2008年12月24日 星期三

藝術心,科學夢-側記國科會李羅權主委講座「太空的凝視」

斗轉星移的牽引
李羅權主委生於1947年的彰化田尾,童年時期,每天清晨四點多就得早起幫忙家人除草。終日與大自然為伍的他,晚上總喜歡在自家院子裡抬頭仰望天幕,因為鄉下無光害,斗轉星移特別明亮,他心中總充滿疑惑,「星星為何閃爍?為何大人看著月亮的形狀、位置就能知道時間?」這引發他日後探索天象奧秘的興趣。



凝視與科學想像
1978年,研究太空物理的大本營--美國阿拉斯加大學延攬李羅權博士為地球物理研究所教授,在極光景緻的環繞下,他在那裡停留了17 年,潛心研究地磁擾動,有不少出色的學術研究,例如:1985 年提出以「多重X線磁場重聯理論」,解釋自1978 年在地球磁層頂(magnetopause)觀測到「磁通量傳輸事件」(flux transfer events),而這是個學術界歷經多年始終無法解釋的現象。有趣的是,此一太空物理領域中突破性的重要發現,李主委卻是在偶然一次野外溪流網魚之際,有如藝術創作靈感乍現一般,因此解開此一太空之謎。

1995 年,也是李主委在美國學術生涯達到高峰之際,之所以應前成大校長吳京之邀回國接任成大理學院院長,是因為「在美國的研究成果屬於美國的,回台灣則研究成果與榮耀屬於台灣」。返台後,他所推動的成大高空大氣閃電研究團隊,又成為全世界第一個觀測到「巨大噴流」的團隊。一般人看到的閃電是由雲層向地表放電;巨大噴流是由雲層向高空放電。《洛杉磯時報》形容這個發現有如「生物學家宣布在人類身體裡面發現一個新器官」那樣地令人興奮。

科學的夢與詩
許多科學上突破性的重要發現,經常有如藝術創作過程般,需要高度的想像與詩意般的心靈。李主委提到《愛因斯坦的夢》一書的作者艾倫˙萊特曼是他就讀加州理工學院時的室友,鑽研廣義相對論中的重力現象。他說,萊特曼蒐集相關資料發現,愛因斯坦提出相對論前,居然做了30個不同時空之夢,萊特曼也因此寫成了《愛因斯坦的夢》一書,其詩意的文筆使本書好一段時日高居紐約時報排行榜第一名。這也讓李主委愈發感受到科學專業發展的同時,融入通識學習、培養跨領域整合人才的重要性。

餘韻
李主委作為國家科學發展的推手,辦公室擺設不少陶藝品和畫作都是本身的創作。講座主持人黃國俊博士問道:「您的藝術涵養對科學研究有什麼影響呢?」對此,李羅權博士說:「科學與藝術在希臘文中為同一個字,可見科學藝術本不分家,比方說《艾麗絲夢遊仙境》的作家是英國牛津大學的教授,既是數學家也是邏輯學家;當代的精采人物如理察˙費曼,曾跟愛因斯理和波耳等大師討論物理問題,也曾在賭城跟職業賭徒研究輸贏機率!而他提出的電動量子力學,更是深受自身曾擔任鼓手的經驗所啟發。正是他們身上『不務正業』的特質,成就了專業領域的高度。或許,各位同學在寶貴的求學階段,可以多花一些時間探索課業以外的事物,嘗試不務正業的可能性。」



Los Angeles Times(June 25, 2003):「These things are so spectacular, and so startling, and we're just finding it this late in the game. It's sort of like biologists announcing we've discovered a new human body part.」

2008年12月17日 星期三

關渡講座道與藝 – 求『藝』知『道』



中文有一個字很奇妙,叫做「知道」。



這個字雖然現在被我們當成一個動詞,但是其實是由兩個字組成的:「知」與「道」。 「知」是動詞,意味認識的行動或意圖;而「道」指向名詞,強調的是知的內容。所以「知道」合在一起,意味著不但要有認識的行動和意圖,也有認識的方向和內容。並且「知道」不同於「知情」,後者充其量只是掌握到information (例如,日文稱information 就叫「情報」,中文也有類似的用語,如「知情不報」),但並未觸及核心問題—那個指向認識生命本體的道。做為一名研究者,終極的目的不是「知情」,所謂「知情」就如同資料堆疊一般,而是「知道」,因為只有「道」的問題能直指生命核心。



西方世界的學術發展,也是圍繞在「道」的概念,希臘文稱為logos,也是現今各種學問這個「學」字的字根。每一門領域,其實都在透過自己的重要命題與推論方式,進行「道」的探求。連主宰西方世界甚久的基督教,其基本教義中也有「道」的闡述:「太初有道」、「道成肉身」。古今中外,對「道」的渴慕,並以道為對象的生命探求,不知成就了多少聖哲。

藝術揮灑生命情性,但恣意揮灑,會不會也把生命也灑掉了?這是藝術家必須面對,別人也無以置喙的問題。許多藝術家為免此病,在他的藝術裡標舉了道的追尋與體悟,相較於其他華人地區,這毋寧是台灣藝術發展的一大特色。於是關渡講座特別邀請林谷芳教授開設「道與藝」這門課,邀請這些藝術家現身說法,談談他們為何如此,又在這裡面體踐了什麼。

在道與藝的前三堂課中,林谷芳、倪再沁、劉靜敏等諸位老師,其實談的都是各個領域中的「真知」,也就是「道」,懂了這個,才能真的說掌握認識的方向,而且這三位講者風格、情性互異:林老師博古通今,引禪入道,巧妙解闢攸關生命的真知;倪老師擇 「真」固執,批評藝術圈的假象毫不留情;劉總監則是以純樸的語言,將她以生命的長度和深度驗證求道之路的轉折與發現,娓娓道來。


對「道」的追求不是只有這些大師的專利,依照現象學的說法,「知」,也就是認識,是妳/你對這個世界一種意向性的活動,意向具有公共性,亦即,認識的活動並不是被封閉在個人各自的大腦或心靈中,我們才能從他人追求「真知」和「道」的經歷學到啟示。就如同基督教教義中也隱含「良知具有普遍性」的觀點,不信教的人,也有追求善的傾向,如此才能確保道德體系的存在。

劉靜敏總監更以阿禪師父(黃誌群先生)的例子說明「空」即是「愛」的觀點,這點乍聽至下很抽象,但是看看後基督教時代的西方世界,當「自我」的追尋往往成為藝術探求的終點,我們反而看到的是更多的藝術家被「自我」所束縛,如何將「自我倒空」,以尋見生命本真的澄晰?求道者是否可以捨棄偏執的技術、形式或風格,讓外在世界以單純的面貌對映出透亮、無所執的本我,進而對人、社會、世界主動示愛(此指大愛,是一種積極連結與和諧的關係)?藝術真正的價值,或許在於它是求道者觀照並追索生命之道的實踐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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