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亮君】穿著一身輕裝、炯炯有神的雙眼，姚淑芬導演言談間那精力充沛的能量，讓這個綿綿細雨的春日午後，顯得格外地活絡。這次我們特地專訪了關渡講座「表演藝術與社會實踐」的講師姚淑芬導演，更深入探索她的學習與創作歷程，包括成立舞團、以及成為一名跨界舞蹈創作者的生命故事。
自認為個性中帶有叛逆因子的姚淑芬老師強調，創作最重要的源頭不外乎是親身體驗週遭世界及對於人群的深刻觀察。留學紐約時期，她發現自己對創作的熱愛，背離了父母對她成為一名舞蹈老師的期望，轉而走向舞蹈創作之路。
但真正讓她深入汲取創作養分的地方，則是她申請到巴黎擔任駐村藝術家的生活經驗。她說，在晝短夜長的法國冬天，人們順應這樣的時節變化，發展出行之多年的戶外夜間表演藝術活動與市集，滋養著當地民眾對於藝術的渴求。她更表示，到國外唸書、拿文憑都只是一個媒介，重要的是親身去生活，去體驗當地的人文與風情，把所觀察到、所體驗到的，作為豐富自己生命經驗的素材，也作為作品與觀眾之間的連結，對她而言才是最寶貴的創作資產。
「當一個舞者，就算你轉圈轉得再好，我只會覺得你是個beautiful dancer，但現在對我更重要的是，如何從舞蹈中感受到舞者對於作品的理解，以及對於生活的想法。」姚老師以十分慎重的態度，訴說著她對於舞蹈創作最真摯的堅持。跨界，是姚淑芬老師舞蹈創作中重要的特色，如何將作品與觀眾產生連結，而不再受限於固定的創作形式，是她對於自我創作的堅持。
談到世紀當代舞團2000年創團至今，遭遇過較大的困難不外乎是來自於人們對於「跨越舞蹈形式疆界」的疑慮，但姚老師總是說服自己將這些困難的挑戰當作具有積極意義的學習。例如，在籌備「永康藝族」這個強調走出劇場，連結社區環境、強調與居民互動，建構藝術與環境空間對話的前瞻性與實驗性作品，在與當地社區里長、商家溝通過程就碰到很大的難題。人們難以將她的創作計畫理解為舞蹈或者是戲劇，因此籌備過程顯得困難重重。不過，姚老師她說，這個經驗讓她「從困難中去學習，也從更多不同人們的身上開展了許多新的視野」。例如，她與社區媽媽接觸的過程中，體會到作為一個現代婦女的難處。每天除了上班賺錢之餘，還要照顧家庭，在私人時間、空間的嚴重受限下，姚老師見到這些媽媽們仍然擠出時間精力來參加藝術創作課程，對她們而言是辛苦的，卻也是在生活細縫中可貴的抒發。而這些在人群之中斡旋、排解難題的經驗，成為了姚淑芬藝術創作的源頭活水，使得她的創作總是離不開真實、有血有肉的人群生活。
「我這個人很奇怪，從來就不崇拜偶像的。」當我問及她為什麼會興味盎然於身邊小人物的形貌與故事，甚或開放創作空間讓舞團的舞者們跳出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經驗時，姚老師給了我這樣簡短有力的回答。就是因為沒有大師崇拜情結，使得姚淑芬得以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跨界創作，也讓她擁有一顆謙卑的心，懂得從困境中學習、從各種不同的見習與機會中汲取養分。「即使是難看的作品，也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喔！」姚淑芬老師如是說。
來自於生活中真實的感動，才是藝術創作最深刻的素材。因此，認知到創作與現實的距離，學習跨越藝術形式的疆界，走入真實生活世界，與人群對話，創作不僅可以更具社會感染力，也是對於創作者自身最豐富的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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